公司聚餐时我喝多了,竟逼着男总裁去考研,总裁敷衍说考考考,我当场拍桌:不行!你现在就得跟大家儿说,马上辞职,明天就去报名

整个公司年会上,我喝得神志不清,竟然逼着男总裁考研。

他轻蔑地甩过来一句:“是是是,考。”

我当场掀翻餐桌,酒水淋了他一身:“别想敷衍!你现在、立刻、马上辞职,明天就去报名!”

所有高管吓得大气不敢出,唯独总裁,眼神冰冷地盯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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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醉醒来,我的世界崩塌了。

头痛欲裂,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疯狂搅动。胃里翻江倒海,一股酸腐的气味直冲喉咙。

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,陌生的天花板和豪华的酒店套房让我大脑宕机了三秒。

昨晚……公司年会……

零碎的、羞耻的、疯狂的画面如同破碎的玻璃渣,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。

我好像……逼着我们那个冷面阎王总裁,林墨,辞职去考研?

不,不止是逼。

我还掀了桌子。

红酒、菜肴、汤汁……好像全都泼在了他那身高定西装上。

“完了。”

两个字从我干裂的嘴唇里挤出来,带着绝望的颤音。

我完了。

我的职业生涯,我的人生,都完了。

就在这时,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发疯似的震动,屏幕亮起,一条条信息争先恐后地涌入。

“妍妍,你火了!年度最佳勇士!”——这是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,语气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。

“李妍,你昨晚是疯了吗?敢那么对林总,你等着被整个行业封杀吧。”——这是另一个部门的,字里行间透着幸灾乐祸。

“李妍,你还好吗?看到消息回我一下。”——这是唯一一个真心关心我的朋友,她的担忧让我更加心慌。

我不敢回复任何一条,手抖得连手机都快拿不稳。

强烈的胃部痉挛让我冲进卫生间,对着马桶一阵干呕,吐出来的只有酸水和无尽的后悔。

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?

我,李妍,一个在明盛集团项目部底层挣扎了三年的小透明,一个见到领导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社畜,一个连房租都要计算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普通人。

我怎么敢?

是因为王明那个老狐狸在饭桌上明里暗里地挤兑我,说我的文案没有灵魂,只会堆砌辞藻吗?

还是因为那些油腻的客户一次次把酒杯递到我面前,用轻浮的眼神打量我,而我的直属上司只会装看不见?

酒精放大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,让我把矛头对准了金字塔顶端那个最不可能被触犯的人。

林墨。

明盛集团最年轻的CEO,金融界说一不二的新贵,一个眼神就能让整个会议室温度骤降的男人。

我不敢再想下去,每多回忆一秒,死亡的恐惧就多一分。

就在我准备收拾东西跑路,连夜逃离这座城市的时候,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
我手一滑,接通了。
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男声,冷静得像AI。

“李妍小姐吗?我是林总的助理,张弛。”

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呼吸都停滞了。

来了,审判的电话来了。

“张……张助理,您好。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“林总让我通知您,九点整,到公司32楼第一会议室开会。关于您昨晚的行为,以及后续的处理方案。”

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,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
“不能拒绝,不能迟到。”

电话挂断,冰冷的忙音像是给我判了死刑。

我行尸走肉般地爬起来,冲了个澡,换上最保守最朴素的一套衣服,连平时赖以续命的眼镜都忘了戴。

赶到公司楼下,时间是八点五十。

每一个路过我身边的同事,都投来异样的目光。

有震惊,有鄙夷,有怜悯,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。

我低着头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电梯里,平日里会和我打招呼的同事都默契地离我远远的,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作响。

“就是她,昨晚逼宫林总的那个。”

“胆子也太大了,听说林总的西装十几万,就这么给毁了。”

“毁了西装算什么,她是毁了自己的人生。等着吧,肯定被开除,还得赔一大笔钱。”

我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疼痛让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。

推开第一会议室的门,长长的会议桌旁,坐满了公司的高管。

副总王明,就是昨天在酒桌上羞辱我的那个,坐在主位旁边,脸色铁青,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。

林墨不在。

这让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,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。

公开处刑,主审官却缺席,这更像是一场早就设定好结局的批斗会。

“李妍!”王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,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,“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?!”

我垂着头,嘴唇翕动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你让公司的脸,让明盛集团的脸,都丢尽了!一个普通员工,当众撒酒疯,逼迫集团CEO辞职?你以为你是谁?!”王明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。

其他高管也纷纷附和。

“简直是胡闹!不知天高地厚!”

“这种员工,必须严肃处理,以儆效尤!”

我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囚犯,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口诛笔伐。

就在我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听到“你被开除了”这句话时,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
林墨的助理张弛走了进来,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。

他径直走到我面前,将一份文件“啪”地一声放在我面前的桌上。

“李妍小姐,这是林总亲自拟定的‘协议’。”

协议?

我颤抖着手,拿起那几张纸。

当我看清上面的内容时,我大脑一片空白,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
那不是解聘合同。

那是一份……任命书。

协议内容言简意赅:

一、林墨先生即日起,正式辞去明盛集团CEO一职,全身心投入2025年全国硕士研究生统一招生考试的准备中。

二、任命李妍女士为林墨先生的“考研督导”,全权负责其备考期间的一切事宜,包括但不限于:制定学习计划、监督学习进度、整理学习资料、提供后勤保障及心理辅导。

三、督导期间,李妍女士不得以任何理由离职、请假。公司将暂停其原有工作,薪资照发,但每月绩效将由林墨先生根据其“学习表现”进行评估。

四、核心条款:若林墨先生未能成功考取其第一志愿研究生,李妍女士需向明盛集团支付高达一千万人民币的违约金。

一千万……

我眼前一黑,几乎要昏过去。

这比开除我恐怖一万倍!

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!

“不……我不签……”我声音嘶哑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这太荒谬了!凭什么?!”

王明发出一声冷笑,幸灾乐祸地看着我:“凭什么?就凭这是林总亲自下的命令。李妍,你不是很有远见,觉得林总应该去深造吗?现在,机会来了。这是林总给你的‘惩罚’,也是给你的‘机会’。”

他刻意加重了“惩罚”和“机会”这两个词的读音,像是在欣赏我绝望的表情。

我猛地抬头,看向张弛,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动摇。

但他只是冷冰冰地补充道:“林总说了,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。这份协议,您签也得签,不签也得签。法律效力即刻产生。”

“另外,”他看了一眼手表,“林总要求您今天下午两点前,到协议上指定的地点报到,开始履行您的职责。”

我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掐灭。

我被绑架了。

用我自己的愚蠢和冲动,亲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副价值一千万的枷锁。

我的人生,从这一刻起,彻底失控了。

总裁的“考研房”,我的地狱开局。

下午一点半,我像个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囚犯,按照协议上的地址,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一处名为“云顶天幕”的顶级高档小区。

门口的安保比机场还严格,确认了我的身份信息后,才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管家将我领了进去。

我被带到的不是什么豪华别墅,而是一栋写字楼的顶层。

电梯门打开,眼前是一个开阔得令人咋舌的空间。与其说是书房,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私人图书馆加科技馆。

占据了整整两面墙的落地窗外,是整座城市的鸟瞰图。室内,一排排及顶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种精装书籍,从金融、经济到历史、哲学,应有尽有。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黑胡桃木书桌,上面摆放着几台我叫不出型号的显示器,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图表和数据。

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木材和淡淡的咖啡香气。

而林墨,就坐在那张巨大的书桌前。

他换下了一身狼藉的西装,穿着简单的白色休闲T恤和灰色长裤,头发微湿,显然是刚洗过澡。

他正低头翻阅着一本书,侧脸的线条冷硬而完美,周身的气场却丝毫未减,仿佛他不是一个“辞职考研”的人,而是坐镇中军帐的将军。

他没有抬头,甚至没有用余光瞥我一眼。

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,我的心跳声在耳边无限放大。

我局促地站在门口,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。

“过来。”

终于,他开口了,声音清冷,不带任何情绪。

我僵硬地挪动脚步,在他书桌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,腰背挺得笔直,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。

他合上书,抬起眼。
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,深邃、锐利,像两口不见底的寒潭,一眼就能看穿你所有的伪装和心虚。

被他这样盯着,我昨晚醉酒后的所有丑态,连同此刻的狼狈,都无所遁形。

“李妍。”他念我的名字,像在确认一件物品的归属,“既然是你提出的建议,想必你对如何考研,已经有了周详的计划。”

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:“林……林总,我……”

“从现在起,称呼我林同学,或者林墨。”他打断我,“而你,是李老师。”

他故意把“老师”两个字说得很慢,充满了嘲讽的意味。

我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。

“作为我的‘考研督导’,”他继续说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,“你的职责,协议上写得很清楚。整理学习资料、制定复习计划、监督学习时间,以及……考研心理辅导。”

他每说一项,我的心就沉一分。

这些我哪会啊!我大学毕业后连书都没碰过几本!

“现在,你的第一个任务。”他指了指桌角堆积如山的书籍和一沓厚厚的笔记,“半小时内,给我提供一份针对我目前学习进度的详细评估报告,以及未来一周的改进方案。”
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大脑“嗡”的一声。

《高级宏观经济学》、《计量经济学导论》、《金融衍生品定价理论》……每一本书名都像天书。那些笔记上,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英文缩写,我一个都看不懂。

半小时?别说半小时,给我半年我也搞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东西。

“我……我做不到。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林总……林同学,我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,这些金融、经济的知识,我完全不懂。”

“是吗?”他挑了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当初在年会上逼我辞职的时候,你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
他伸手在旁边的平板上点了几下,转向我。

屏幕上,开始播放昨晚年会现场的监控录像。

高清的画面里,我满脸通红,眼神迷离,一手叉腰,一手指着林墨的鼻子,唾沫横飞。

“林墨!你这个总裁当得有什么意思?!每天开会开会,除了压榨我们还会干什么?!你的人生价值呢?你的理想呢?!你应该去读书!去考研!去提升自己!”

画面里的我,嚣张跋扈,像个不可理喻的疯子。

而画面里的林墨,即使被酒水淋得浑身湿透,依旧冷静地看着我,那眼神,和我此刻看到的,一模一样。

羞耻、屈辱、愤怒……各种情绪在我胸中翻涌,我恨不得当场去世。

“当初是你逼我考研的。”林墨关掉视频,声音冷得像冰,“现在,别跟我说你做不到。”

“我的学业,你全权负责。这句话,不是玩笑。”

他彻底打碎了我所有反抗的念头,把我逼到了绝境。

我坐在那张昂贵的椅子上,感受着他无形的、巨大的压力,手忙脚乱地翻阅那些天书。每一个字都认识,连在一起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内心已经崩溃了一万次。

我感觉自己不是来当什么“督导”的,我是被扔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、残酷的战场,而我的敌人,就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。

一个小时后,我绞尽脑汁,拼凑出了一份语无伦次、牛头不对马嘴的“报告”,颤抖着递了过去。

林墨只扫了一眼,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。

“通篇废话,逻辑混乱。第一章的概念你引用了第三章的结论来解释,牛顿看了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给你鼓掌。”

他随手指出我报告里的十几个常识性错误,每一个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抽在我的脸上。

“重做。”

他把报告扔回给我,语气没有一丝温度。

“做不好,就别想下班。”

我攥着那份被判了死刑的报告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敢掉下来。

傍晚,当我终于被允许离开那间“地狱书房”时,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。

在门口,张弛拦住了我,递给我一张门禁卡。

“李老师,”他依旧是那副AI般的腔调,“从今天起,你的公司工位已经撤销,所有工作暂停。你唯一的任务,就是负责林同学的考研。公司每个月底,会根据林同学提供的‘学习表现评估’,来决定你当月的绩效和奖金。”

他顿了顿,补了一句。

“顺便提醒您,如果连续三个月绩效不合格,同样视为违约。”

我的心,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海底。

我不仅是被绑架了,还被套上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。

公司巨变,我是背锅侠,他是局中人。

我的生活被切割成了两半。

白天,我在云顶天幕那间豪华到令人窒息的书房里,接受林墨的百般刁难和精神折磨。

晚上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,面对的是同事们在微信群里愈演愈烈的八卦和排挤。

林墨“因个人压力过大,心态不稳,被迫辞职休养”的消息,在副总王明的“不经意”透露下,迅速传遍了整个公司,甚至扩散到了行业内。

而我,李妍,那个在年会上发酒疯的女人,被完美地塑造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一个导致天才CEO陨落的“疯批”。

我成了公司的头号罪人,一个行走的笑话。

偶尔回公司办理手续,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。

“看,就是她,把林总逼走的那个。”

“长得挺清秀的,没想到这么疯。”

“听说她现在给林总当‘保姆’呢,真是活该。”

曾经和我一起吃饭、吐槽的同事,现在见到我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绕着走。项目部里,我的办公桌早已被清空,上面堆满了杂物。王明甚至“体恤”我工作繁忙,把我调到了行政部,美其名曰“减轻负担”,实际上是把我彻底架空,让我每天做一些打印文件、收发快递的羞辱性杂务。

我敢怒不敢言。

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,我试图向林墨求助。

那天,我趁他休息的间隙,鼓起勇气开口:“林……同学,公司里现在传言很厉害,王副总他……”

“我的事,与公司无关。”林墨头也没抬,打断了我,语气冷得像他手中的冰水,“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。”

“可是他们都在骂我!说是我害了你!”我情绪有些失控,声音拔高了八度。

他终于放下书,抬眼看我,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,只有不耐烦。

“当初掀桌子的时候,你怎么没想过后果?”

一句话,把我堵得哑口无言。

是啊,路是我自己选的,苦果自然也得自己尝。

他的漠不关心,比王明的当众羞辱更让我感到寒心。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,我孤立无援。

绝望之下,我只能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这份荒谬的工作中。

为了能看懂他那些天书,我开始自学金融和经济学的基础知识。每天从他那里离开后,我都会在网上找各种入门课程,学习到深夜。

在整理他那些考研资料的时候,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细节。

他书桌上摆放的,大多是金融、经济类的顶尖教材。但在他书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,我却发现了几本与这些格格不入的书。

《古代西域文字考》、《能源地质学概论》、《明清时期家族契约文书研究》。

这些偏门到不能再偏门的学科,跟一个金融新贵有什么关系?

我偷偷记下这些书名,心里的困惑越来越深。

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林墨。

我发现,他并非在敷衍。相反,他学习起来极其投入,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。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开始,除了中午半小时的吃饭时间,会一直学习到深夜。他看书的速度快得惊人,逻辑清晰,记忆力超群。

他不像是在备考,更像是在执行一项精密而严苛的军事任务。

而公司内部,权力洗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。

王明趁着林墨“离开”,迅速掌控了大局。他大刀阔斧地进行“改革”,安插自己的亲信,清除林墨的旧部。

我亲眼看到,之前对林墨忠心耿耿的项目部总监,被以“能力不足”为由调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职部门。几个曾经跟着林墨打天下的老员工,也被找各种理由边缘化,甚至直接劝退。

整个明盛集团,人心惶惶,正在从“林墨时代”迅速过渡到“王明时代”。

我把这些情况写在便签上,夹在他要看的资料里,假装是无意中提到。

他看到了,但依旧面无表情。

只是那天晚上,我发现他看书的时间更长了。

我隐隐感觉到,林墨的“考研”绝非表面那么简单。公司内部的剧变,王明的篡权,和他看似被动的抽身离开之间,似乎存在着某种我看不清的、巨大的联系。

我不再只是一个被惩罚的倒霉蛋。

我是一个棋子,被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。而我,连自己站在哪一方都还没搞清楚。

这种未知的恐惧,比任何已知的困难都更折磨人。

高压学习,我被逼出潜能,窥见他的脆弱。

林墨的学习强度和对我要求,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

每天工作时间超过十二小时。

他看过的每一本书,都要求我写出核心观点摘要和逻辑框架图。

他做过的每一套模拟题,都要求我整理出错题集,并找出至少三种不同的解题思路。

我只要稍有懈怠,或者报告里出现一个微小的逻辑错误,迎来的就是他冰冷的眼神和尖锐到刻薄的批评。

“李老师,你这做的不是摘要,是废话的搬运工。”

“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,你的大学文凭是买来的吗?”

“如果你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,我不介意帮你物理格式化一下。”

在这样极限的施压下,我几乎要崩溃。有好几次,我深夜回到家,一头栽在床上,连哭的力气都没有。

但人被逼到绝境,是会爆发出潜能的。

为了不被淘汰,为了不背上一千万的巨额债务,我拼了命地学习。

我把大学时期挑灯夜战的劲头都拿了出来,恶补金融、经济、数学。从一开始的一窍不通,到后来能勉强跟上他的思路,再到偶尔能在他提出问题时,给出一些他意料之外的见解。

“这个模型假设的边界条件有问题,如果考虑到市场情绪的非理性波动,结果可能会出现偏离。”有一次,我在整理他的笔记时,下意识地说了一句。

林墨拿着笔的手顿住了。

他抬起头,第一次用审视而不是嘲讽的眼神看我。

“说下去。”

我紧张得手心冒汗,但还是鼓起勇气,把我这几天看书时产生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
那是我第一次,在他面前完整地、有逻辑地阐述一个学术观点。

我说完后,他沉默了很久,然后在我整理的报告上,用红笔写下了一个“A”。

那一刻,一种前所未বের有的成就感,瞬间冲散了我所有的疲惫和委屈。

我的大脑,在他的高压打磨下,竟然真的被“格式化”后重装了系统,学习效率和逻辑思维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。

我们之间的关系,也从纯粹的折磨与被折磨,多了一丝微妙的变化。

一个深夜,我像往常一样给他准备宵夜。推开书房门,却看到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。

书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,昏黄的光线柔和了他脸部冷硬的线条。他眉头紧锁,即使在睡梦中,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难题。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,手背上青筋凸起,显示出主人巨大的精神压力和长期的超负荷运转。

那一瞬间,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、冷酷无情的总裁,也不是那个刻薄刁钻的“学生”。

他只是一个为了某个目标,拼尽了全力,疲惫不堪的普通人。

我的心,不受控制地被轻轻触动了一下。

我放轻脚步,走过去,想把他手中的书拿开。

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时,他突然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呓语。

那不是中文,也不是英文,而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音节古怪的语言。

我愣住了。

这声音,似乎与我之前在他书架上看到的那些偏门书籍——《古代西域文字考》之类,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。

我的疑惑更深了。

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薄毯,轻轻地给他盖上。
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是我的旧同事小李发来的微信。

“妍妍,出大事了!王明今天在高管会上,公开指责林总在任期间的好几个重大项目是‘战略失误’,提议要全面调整公司的发展方向!”

“他还说要‘优化组织结构’,我们项目部好几个骨干都被调走了,明显是在清洗林总的人!你快提醒一下林总啊!”

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,我心头一紧。

王明的獠牙,终于彻底露出来了。

我抬头看向林墨,他依旧在沉睡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,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
那双眼睛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,锐利得惊人。他看到了我,又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毯子,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波动,快到我以为是错觉。

“有事?”他问,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,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。

我把手机递给他看。

他看完后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淡淡地说了句:“知道了。”

然后,他把手机还给我,坐直身体,掀开毯子,拿起笔,继续在书上做批注。

仿佛小李信息里提到的那些足以颠覆整个公司的巨变,对他来说,不过是窗外飘过的一片落叶。

他的冷静,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,也让我那颗被激发出来的好奇心,彻底燃烧了起来。

我决定,不再被动地接受。

我要主动去研究,去探寻。

他考的那个偏门专业,他梦里说的古老语言,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之间,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惊天的秘密?

书房秘境,他身世的冰山一角。
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
林墨为了“考验”我的信息整合能力,给我下达了一个新的任务:将他书房里所有的藏书,按照他考研专业的不同方向,进行重新分类、整理、归档。

这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工程。

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,才把所有金融经济类的书籍整理完毕。第三天,我开始处理那些历史、考古、古文字学的“偏门”书籍。

这些书大多非常古旧,纸页泛黄,散发着一股尘封的味道。

就在我搬动一排厚重的《世界考古通史》时,书架最深处,一个与书架颜色融为一体的隐秘抽屉,暴露了出来。

抽屉没有把手,只有一个小小的锁孔。

我的心脏不合时宜地狂跳起来。

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,这里面,有我想要的答案。

我环顾四周,书房里空无一人。林墨今天去参加一个考研机构的线下讲座了。

鬼使神差地,我想起了他书桌上那个笔筒里,放着一串造型奇特的钥匙。

我走过去,拿起那串钥匙,深吸一口气,回到书架前。

我试了第一把,不对。

第二把,也不对。

当第三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插进锁孔,轻轻一转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抽屉弹开了一条缝。

我的手心全是汗。

我拉开抽屉,里面放着一个古朴的、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旧木盒。

打开木盒,一股陈旧的樟木香气扑面而来。

盒子里,静静地躺着几件老物件。

最上面,是一张几十年前的黑白合影,已经泛黄卷边。

照片上,是一个眉目清秀、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,他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。他身边,站着一位穿着朴素旗袍、笑容温婉的妇人。

那个男人的眉眼,和林墨有七八分相似。而那个男孩,无疑就是童年时的林墨。

我把照片翻过来,背面是用钢笔写的几个模糊字迹:“林氏宗祠,庚申年秋”。

林氏?

林墨的背景资料在公司里一直是最高机密,只知道他是金融界横空出世的天才,却从没人知道他的家世。这张照片,似乎揭开了他身世的一角。

在照片下面,我还找到了一篇被仔细折叠起来的旧报纸剪报。

报纸的日期是二十多年前,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,触目惊心——《海临市重大文化遗产盗窃案告破,林氏古籍下落不明,主犯竟是知名学者》。

我的呼吸一滞。

我仔细阅读那篇报道,报道里提到,海临市一个姓林的收藏世家,世代守护着一批价值连城的古代典籍。二十多前,这批典籍中的一部分核心孤本突然失窃,同时失踪的,还有一份关于某项重大文化遗产的地图。

警方经过调查,最后将嫌疑人锁定为林家的家主,一位在国内考古界颇有名望的学者——林正德。

报道称,林正德监守自盗,并已将古籍和地图贩卖至海外。人证物证俱全,林正德被判入狱。

林正德……

这个名字,和我刚才在照片背面看到的模糊字迹,隐约能够对应上。

那个照片上的男人,就是林墨的父亲?

一个被指控为盗窃国宝的罪犯?

我的心跳得更快了。

我将这些零碎的线索在脑中飞快地串联:林氏家族、古籍失窃、偏门的考古专业、林墨梦中说的古老语言……

一个大胆到让我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猜测,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
林墨考研,根本不是为了什么“提升自己”。

他是为了……翻案!

为了给他蒙冤入狱的父亲,洗清罪名!

就在我被这个巨大的秘密震得头皮发麻时,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。

林墨回来了。

我吓得手一抖,差点把木盒打翻。我飞快地把照片和剪报塞回去,合上木盒,关上抽屉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排《世界考古通史》推回原位,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书籍。

我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。

林墨脱下外套,径直朝我走来。

他脚步很轻,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。

他在我身边站定,目光扫过我手中那本《古文字学导论》。

“整理得怎么样了?”他问,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
“快……快好了。”我低着头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他沉默了几秒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
然后,他用一种极轻,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:

“李妍,别碰不该碰的东西。”

我的身体瞬间僵住,血液倒流。

他发现了。

他一定是从我慌乱的眼神和不正常的呼吸频率中,看出了破绽。

这个男人的观察力,敏锐到可怕。

我感到一阵后怕,脊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
但同时,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刺激感,也从心底升起。

我触碰到了他最深处的秘密。

我不再是一个局外人,一个被动的承受者。

或许……我真的可以帮到他。
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就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。

明盛危机,幕后黑手露出獠牙。

公司内部的风暴,比我想象的来得更猛烈。

王明在彻底清除了林墨的旧部后,开始了他疯狂的敛财计划。

他以“拓展新业务”、“进军元宇宙”等听起来高大上的名义,签下了一系列风险极高、回报不明的合作项目,将公司的大量资金投入到这些无底洞里。

很快,明盛集团的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,财报变得越来越难看。

公司内网的匿名论坛里,各种帖子层出不穷。

“明盛要完蛋了吗?王明就是个草包,只会画大饼!”

“怀念林总在的日子,虽然累,但公司是蒸蒸日上的。”

“听说王明在秘密收购林总个人名下的一些科技公司的股权,想干嘛?赶尽杀绝吗?”

这些消息,我都会筛选整理后,用最简洁的语言汇报给林墨。

他每次都只是平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仿佛那个正在被侵吞、被搞垮的公司,跟他毫无关系。

他的冷静,反而让我越来越不安。

直到一天晚上,我照例准备离开时,林墨叫住了我。

他从书桌的抽屉里,拿出一个黑色的U盘,递给我。

“这是什么?”我下意识地问。

“一些加密文件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,“用你的私人电脑,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,帮我收集王明近年来经手的所有‘可疑’项目资料。尤其是那些和他个人账户有资金往来的。”

我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
反击……要开始了吗?

“我……我只是个文案……”我有些胆怯,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,更超出了我的胆量范围。

“你现在是我的‘首席督导’。”他看着我,眼神深邃,“你可以拒绝,但我保证,王明很快就会发现你发现了我的秘密。到那时,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?”

他不是在请求,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
我被绑上了他的战车,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“一旦被发现,后果自负。”他补充道,语气冰冷,“你,没有选择。”

恐惧和兴奋,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我体内交织碰撞。

我是在参与一场豪门恩怨?还是在进行一项危险的商业间谍活动?

我不知道。

我只知道,我必须做。

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U盘,手心全是汗。

从那天起,我的双面人生变得更加刺激。

白天,我是兢兢业业的“考研导师”,帮林墨整理笔记,陪他刷题。

晚上,我回到出租屋,就变成了一个秘密的“调查员”。

我利用自己以前在项目部积攒的人脉,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。我学习如何使用林墨给我的加密软件,破解公司内网的层层防火墙,潜入那些我以前根本没有权限访问的数据库。

这个过程,充满了恐惧和刺激。

每一次点击鼠标,每一次下载文件,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生怕下一秒警报就会响起。

但随着调查的深入,我发现的线索也越来越多。

王明简直是丧心病狂。

他利用职权,将公司的项目外包给他自己暗中控股的皮包公司,侵吞了大量的项目款。

他还和一些背景不明的海外基金勾结,进行非法的内幕交易和洗钱活动。

他账目上的漏洞,多到触目惊心。

我将这些线索一点点地整理、归类,存入那个加密U盘。

当我把第一批整理好的证据交给林墨时,我紧张得手都在抖。

他插入U盘,快速地浏览着我整理的文件。

书房里很安静,只有他敲击键盘的声音。

许久,他抬起头,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,终于闪过一丝寒光。

他没有说“谢谢”,也没有说“辛苦了”。

他只是看着我,用一种近乎赞赏的语气说:

“做得很好,继续。”

这简单的六个字,却比任何奖励都让我感到振奋。

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被动的棋子,而是真正地参与到了这场布局中。

我和他,正在成为真正的“共犯”。

并肩作战,信任萌芽,总裁露出底牌。

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。

就在我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时,危险悄然而至。

一次,为了获取一份关键的合同附件,我冒险在下班后潜回公司。就在我将文件拷贝到U盘,准备离开时,我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。

是王明和他最信任的那个下属!

我吓得魂飞魄散,立刻躲进了旁边的茶水间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
“那个李妍,最近有点不对劲。”王明的声音阴冷地传来,“我的人说,她最近总是在打听一些不该她打听的事。”

“王总,您是怀疑……她和林墨还有联系?”

“林墨那个小子,不会这么轻易认输。李妍这个疯女人,当初闹得那么大,正好可以当他的烟雾弹。给我盯紧她,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。”

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我却瘫软在地上,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。

我暴露了。

我强撑着站起来,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公司。

回家的路上,我总感觉身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我。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,手脚冰凉。

就在我快到小区门口一个偏僻的路口时,那辆车突然加速,猛地朝我冲了过来!

我吓得尖叫出声,大脑一片空白,呆立在原地,眼睁睁地看着刺眼的车灯向我逼近。

“吱——”

一声刺耳的刹车声。

就在那辆车离我不到一米的时候,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旁边的巷子里闪电般地冲了出来,横着挡在了我和那辆车之间。

车门打开,几个穿着黑西装、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跳了下来,为首的那个,我认得,是林墨的私人保镖。

他们动作利落地将那辆肇事车里的人拖了出来,制服在地。

我整个人还在巨大的惊恐中没有回过神来,腿软得站不住。

一个保镖走到我面前,恭敬地打开车门:“李小姐,请上车,林先生在等您。”

我被带到了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。

那是一个位于市郊的安保极其严密的安全屋。

林墨就在客厅里等我。

他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,没有像往常一样嘲讽我,而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。

“喝点水,压压惊。”

我接过水杯,手指还在不停地颤抖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
“我早就知道王明会对你动手。”他平静地开口,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,“从我让你调查他的第一天起,我就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了。”

我的心头一震,抬头看向他。

他今晚似乎格外有耐心,第一次,真正坦诚地面对我。

“李妍,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考研吗?”

我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,等待他的下文。

“我考的那个专业,叫‘文献修复与鉴定’。”他缓缓说道,“实际上,是我家族失传已久的一门手艺。一门专门用来解读和修复一种特殊材质古籍的手艺。”

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沉重。

“二十多年前,我的父亲,林正德,是国内顶尖的考古学者,也是我们林家世代守护一批珍贵古籍的守护人。那批古籍中,隐藏着一个关于国家级文化遗产的惊天秘密。”

“王明的父亲,当年是我父亲的副手。他觊觎那份文化遗产,与外人勾结,设计陷害我父亲,盗走了大部分古籍,并嫁祸给我父亲。我父亲为了保护剩下的核心部分,和那个秘密不被泄露,只能选择认罪入狱。”

一桩尘封二十多年的豪门恩怨,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揭开,却在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我终于明白了。

所有的一切,都串联起来了。

“所以你辞职考研,是为了避开王明的视线,暗中学习这门家族绝学,找到解读剩余古籍的方法,从而找到那份文化遗产的线索,为你父亲翻案,然后……复仇。”我喃喃地说出我的推测。

他看了我一眼,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许。

“那你为什么……选择我?”这是我最大的疑问。

他沉默了片刻,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的、我从未见过的弧度。

“因为你在年会上那场酒醉,又蠢又勇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看起来,像个最无足轻重、最容易被情绪左右的小角色。把你推到台前,成为我的‘监护人’,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你这个‘疯子’身上,没有人会想到,你是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。”

“这叫,灯下黑。”

我被这复杂而充满传奇色彩的真相,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
我当初一个荒唐的醉酒举动,竟然阴差阳错地,让自己成了他复仇大计中,最完美的掩护。

“李妍,”他突然郑重地看着我,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,“从现在起,我们不再是雇佣关系。”

“我们是盟友。”

“我需要你的细心和……被我逼出来的智慧。而你,将成为我复机计划中,不可或缺的一环。”

“你愿意吗?”

他向我伸出了手。

那一刻,我所有的恐惧、委屈、不甘,都烟消云散。
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被信任的巨大重量,和参与一场正义之战的激动。

我看着他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然后,我伸出手,紧紧地握住了他的。

我们的手,第一次,真正地握在了一起。

不再是上下级,不再是施虐者和受虐者。

是并肩作战的,战友。

双面人生,我的极限与牺牲。

成为林墨的“盟友”后,我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更加紧张、更加分裂的状态。

白天,在云顶天幕的书房里,我们依旧是“严师”和“差生”的模式。他对我百般挑剔,我对他小心应对。这是演给可能存在的监控看的戏。

但到了晚上,当夜幕降临,书房就变成了我们的作战指挥室。我们一起分析王明的财务报表,寻找他犯罪链条中的薄弱环节,推演他下一步可能会采取的行动。

为了更好地扮演我那个“愚蠢冲动、不堪大用”的角色,我甚至开始在公司里主动“犯错”。

王明把我调到行政部,我就故意在打印重要文件时弄错份数;他让我给高管会议订餐,我就故意订了几个领导最不爱吃的菜。

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失误,让我在公司里“蠢得无可救药”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。王明对我的监视,也渐渐放松了。他大概觉得,我这样的人,就算林墨想利用,也成不了什么气候。

而我,就在这种伪装下,秘密地为林墨传递着最关键的信息。

林墨的考研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。他几乎是以一种自残的方式在学习,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,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,但那双眼睛,却越来越亮,亮得像黑夜里的寒星。

我被他这种状态感染,也跟着进入了疯狂的工作模式。

那段时间,我几乎断绝了所有的社交。朋友的聚会,我拒绝了;家人的电话,我也总是匆匆几句就挂断。

我母亲生日那天,我因为要帮林墨整理一份紧急的资料,没能回家陪她。

晚上十一点多,我才想起来给她打个电话。

“妍妍啊,你还在加班吗?要注意身体啊,别太累了。”电话那头,母亲的声音充满了担忧。

“妈,我没事,就是最近项目比较忙。”我撒着谎,鼻子却一阵发酸。

“嗯,那你自己要记得吃饭。生日蛋糕我给你留了一块,在冰箱里,你什么时候回来,妈给你热热。”

挂了电话,我再也忍不住,捂着嘴,无声地哭了起来。

愧疚,煎熬,还有巨大的压力,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

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。

我的身体开始发出警报。严重的失眠,心悸,还有时常性的胃痛,让我的脸色越来越差。

那天晚上,我对着电脑分析一份数据报表,不知不觉就累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。

迷迷糊糊中,我感觉有人给我披上了一件带着淡淡皂香的外套。

然后,一杯温热的牛奶被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手边。

我勉强睁开眼,看到了林墨的背影。他没有回头,只是低声说了一句:“还有两个月,撑住。”

那一刻,所有的辛苦和委屈,都化作了一股暖流,在我心底流淌。

是啊,就快了。

我重新振作精神,将所有收集到的,关于王明职务侵占、挪用公款、勾结海外势力的证据,分门别类,整理成一份完整的、逻辑清晰的加密文件。

当我将这份最终的“成果”交到林墨手上时,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。

看完后,他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、毫不掩饰的赞许。

“李妍,你比我想象的,做得更好。”

他告诉我,他的考研科目中,最重要的一项,就是关于“古代金石玉器鉴定与修复技术”。这门课的期末考试,不是笔试,而是实践操作。考官会拿出几件真伪莫辨的古物,让考生现场鉴定。

而他得到消息,今年的考题中,很可能会出现一件与他家失窃古籍材质和工艺都极为相似的物品。

那场考试,就是他吹响反击号角的时刻。

我意识到,我所做的一切,不仅仅是在帮助林墨复仇。

我们是在与时间赛跑,为了保护一份属于国家的文化遗产,为了让一桩沉冤二十多年的旧案,重见天日。

我的个人命运,早已和这场巨大的风暴,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。

大考在即,双线危机,悬念迭起。

考研的日子,一天天临近。

整个书房的气氛,紧张到了极点。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肾上腺素的味道。

我和林墨,都进入了最高强度的冲刺模式。

就在考前一周,王明似乎也嗅到了什么。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林墨报考专业的具体细节,以及这场考试与“文化遗产鉴定”有关。

他开始变得异常活跃和警惕。

林墨的手机,突然收到一封匿名邮件。

邮件里只有一句话:“考试那天,祝你好运。”

挑衅的意味,不言而喻。

林墨看到邮件,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声,然后删除了。

他对我说:“预料之中。棋盘已经摆好,就等他入局了。”

考试前夜,意外还是发生了。

林墨突然发起了高烧,体温一度飙到三十九度。整个人烧得嘴唇干裂,脸色通红。

我心急如焚,劝他去医院。

“不行。”他靠在沙发上,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,“这是他惯用的伎F俩,想让我在考前自乱阵脚。一点小感冒,死不了。”

他拒绝去医院,也拒绝吃任何西药,只让我给他熬了一碗姜汤,然后继续抱着书看。

看着他那副不要命的架势,我又是心疼,又是敬佩。

考研当天,天还没亮,我们就出发了。

我开着车,护送林墨前往考场。

一路上,各种诡异的“意外”接连不断。

先是刚出小区就遇到一场莫名其妙的小型追尾,堵住了去路。

我立刻调转车头,换了一条路。结果没开多远,又遇到前方道路施工,临时封路。

“他开始急了。”林墨坐在后座,闭着眼睛,平静地说。

我手心全是汗,大脑飞速运转,规划着一条又一条备用路线。

有惊无险,在开考前十五分钟,我们终于赶到了考场。

我看着林墨苍白着脸,但步伐依旧稳健地走进考场,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。

但,好戏才刚刚开始。

林墨进入考场后不久,考场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。

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冲了出来,大声喊着:“接到举报,考场内有考生涉嫌舞弊,现在暂时封锁考场,进行排查!”

我心头一紧,知道这是王明安排的后手。

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,几个穿着便衣的男人,不声不响地围到了我身边。

为首的那个,我认得,是王明最得力的打手。

“李小姐,我们王总想请你过去喝杯茶。”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。

我一边佯装惊慌地后退,一边悄悄按下了口袋里手机的紧急呼叫键。

“你们想干什么?光天化日之下,你们还想绑架吗?”我大声喊道,试图引起周围人的注意。

他们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,只是把我逼到了一个角落,低声威胁:“李妍,别给脸不要脸。林墨到底想干什么?他考这个试,真正的目的是什么?你最好老实交代,否则……”
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和他们周旋,拖延时间。

同时,我通过手机上的一个软件,远程连接到了林墨事先放在笔袋里的一个微型摄像头。

画面里,考场内同样一片混乱。

几个“工作人员”正在检查林墨的座位,其中一人趁乱,似乎想把他的考卷掉包。

但林墨的动作更快。

他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了那个人的视线,然后以一个极快的动作,将自己真正的考卷和桌上的草稿纸进行了调换。

那个人的阴谋,落空了。

就在这时,我安排的“后手”也到了。

林墨的保镖团队及时出现,以“协助调查”的名义,将围着我的那几个打手“请”到了一边。

我险象环生地摆脱了纠缠。

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。

林墨从考场里走了出来。

他的脸色因为发烧而依旧苍白,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惊人,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
他走到我面前,看着我惊魂未定的样子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
“李妍,”他说,“别怕。”

“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”

成绩公布,大局已定,真相浮现。

等待成绩的日子,是漫长而煎熬的。

但我发现,林墨却异常地平静。他不再通宵看书,而是开始看一些关于企业管理和未来战略的报告,仿佛他已经笃定,自己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篇章。

成绩公布那天,我比他还紧张,守在电脑前,一遍遍地刷新着查询页面。

当那个鲜红的“通过”字样,和后面那个高到离谱的总分跳出来时,我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。

他以全省第一的成绩,碾压式地通过了考试。

“过了!林墨!我们过了!”我语无伦次地喊道。

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结果。

然后,他拿起了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“可以开始了。”

就在考研成绩公布的同一时间,一份匿名的举报信,连同我们精心收集、整理了数月之久的所有证据,被一个加密邮件,同时发送到了纪检、税务、公安以及证监会的最高负责人的邮箱里。

一场针对王明及其背后利益集团的收网行动,悄无声息地展开了。

做完这一切,林墨带着我,来到了书房最里面的那面墙前。

他按下一个隐秘的开关,整面书架缓缓向两侧移开,露出了一个隐藏在墙体内的,巨大的加密保险柜。

他输入密码,进行虹膜和指纹识别。

厚重的柜门缓缓打开。

里面,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个被特殊材质包裹着的,陈旧的羊皮卷。

“这,才是我林家真正的‘古籍’。”林墨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羊皮卷,在桌上展开。

羊皮卷上,绘制着复杂的地图和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古老文字。

“我父亲当年被盗走的,只是外围的几份拓本和翻译注释。而这份真正的核心地图,一直被他藏着。”

“我考研,学习那门绝学,就是为了能够独立看懂这上面的文字和符号。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,我已经可以确定,这上面记载的,就是当年那份失窃的国家级文化遗产——‘西王母古国地宫’的详细地图和开启机关的方法。”

“而王明的家族,世代都是我们林家的仆人。他们觊觎这个秘密已经几百年了。”

“我父亲当年,并非被他们陷害。而是我父亲发现了他们监守自盗的行径,为了保护这份遗产不落入他们之手,才不得不设计了一出‘苦肉计’,用自己入狱,换取了这份核心地图的安全。”

一环扣一环,一个反转接着一个反转。

我被这接连不断的真相,震得头晕目眩。

原来,林墨的父亲不是受害者,而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布局者。

原来,林墨考研,不只是为了复仇,更是为了完成父亲未尽的使命。

“我掌控明盛集团,也是为了等待时机。因为我查到,王明这些年,一直在利用集团的海外渠道,寻找能够破解这份地图的专家。”林墨看着我,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柔和,“他做梦也想不到,能够破解这个秘密的人,不是别人,正是我。”

“李妍,多亏了你。”他郑重地说,“没有你那场荒唐的酒疯,我找不到这么好的一个借口金蝉脱壳。没有你的掩护和帮助,我的计划,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。”

我当初那个愚蠢的、醉酒后的举动,竟然成为了撬动整个棋局的那个支点。

我的心里,百感交集。

很快,消息传来。

有关部门雷霆出击,成立了联合调查组,进驻明盛集团。

王明在他豪华的办公室里,被戴上了冰冷的手铐。他被捕的消息不胫而走,整个商界为之哗然。

明盛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,似乎即将迎来一场毁灭性的风暴。

但我和林墨都知道,这只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。

一场彻底的清洗和新生,即将到来。

复仇终章,遗产回归,公司洗牌。

王明的倒台,引发了雪崩效应。

在他确凿的犯罪证据面前,他的党羽和保护伞被一个接一个地连根拔起。一张盘踞在海临市多年的黑金利益网络,被彻底撕碎。

法律的审判,来得迅速而公正。

王明及其家族成员,因职务侵占、洗钱、内幕交易、非法盗卖文化遗产等多项罪名,被判处重刑。

二十多年前那桩旧案,也得以重审。

林墨的父亲,林正德先生,被当庭宣判无罪,恢复名誉。

在林墨提供的专业知识和那份核心地图的指引下,国家考古队也迅速采取行动,成功在西北边陲的无人区,找到了那座传说中的“西王母古国地宫”。

地宫被开启的那一天,无数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重见天日,在国内外引发了巨大的轰动。

林墨的父亲,也终于走出了那座禁锢他二十多年的高墙。

我去机场接他那天,看到了林正德先生。他虽然两鬓斑白,但精神矍铄,眼神清亮,依旧是照片上那个儒雅学者的模样。

林墨站在他父亲面前,没有说话,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林正德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:“墨儿,你做得很好。”

父子相见,没有煽情的拥抱,却有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和温情。

林墨第一次,在我面前,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、轻松的笑容。

那笑容,像冬日里最暖的阳光,瞬间融化了他周身所有的冰冷。

风暴过后,明盛集团迎来了它新的主人。

林墨以一个全新的姿态,重新出现在集团的高管会议上。

他不再是那个“辞职考研”的前任总裁,而是手握家族传承和顶尖专业知识的绝对掌控者。

他当众宣布了一系列雷厉风行的人事变动和战略调整。

所有王明的旧部,被全部清除。

一批有能力、有品行,但在王明时期备受打压的年轻人,被破格提拔。

整个公司,焕然一新。

在会议的最后,他公开澄清了当初“辞职考研”的真相。

他看着台下所有的员工,也看着站在他身后的我,用一种清晰而洪亮的声音说:

“很多人都以为,我当初的离开,是因为不堪压力。但今天我要告诉大家,那是我为了一个更重要的使命,而做出的战略性撤退。”

“而让我下定决心,做出这个选择的,是我们的一个员工。她就是李妍。”

“在所有人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时,只有她,看到了知识和沉淀的重要性。是她的‘当头棒喝’,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。”

他三言两语,就把我从一个“发酒疯的疯子”,塑造成了一个“慧眼识珠、远见卓识”的英雄。

我站在那里,听着台下雷鸣般的掌声,感受着周围同事们投来的、充满敬佩和羡慕的目光,回想起几个月前我在这里被公开批斗的场景,感慨万千。

明盛集团的股价,在经历了短暂的暴跌后,因为林墨的强势回归,因为国家级遗产被找回的巨大正面效应,迅速触底反弹,一路飙升,再创新高。

会议结束后,林墨向我走来。

他在我面前站定,灯光在他的眼底映出璀璨的星河。

他微微俯身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

“李妍,明盛集团需要你这样有远见的人才。”

“接下来的路,你愿不愿意,和我一起走?”

逆袭人生,我成了总裁的“首席智囊”。

我接受了林墨的邀请。

我的职位,不再是项目部的小文案,也不是行政部的杂务员,更不是总裁的“考研导师”。

我的新头衔是——明盛集团首席战略顾问。

一个直接向CEO汇报,参与集团所有核心决策的职位。

我在公司里,有了自己独立的、宽敞明亮的办公室,就在林墨办公室的隔壁。

曾经对我指指点点、排挤疏远的同事们,现在见到我,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“李顾问”。

那些曾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中层领导,现在向我汇报工作时,都变得毕恭毕敬。

我的人生,像是坐上了火箭,实现了惊天大逆袭。

而在新的岗位上,我过去几个月被林墨“逼”出来的潜能,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。

我的学习能力、分析能力、逻辑思维能力,以及在高压下保持冷静的应变能力,都让我在处理那些复杂的商业难题时,游刃有余。

我多次在关键的战略决策会议上,提出独到而精准的见解,帮助林墨规避了好几个重大的投资风险,也抓住了一些稍纵即逝的商业机会。

我渐渐赢得了公司所有高层的尊重和认可,不再是依靠林墨的“裙带关系”,而是依靠我自己真正的实力。

我和林墨的工作默契度,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
很多时候,在会议上,他只需一个眼神,我就能立刻明白他的意图,然后用最精准的数据和最严谨的逻辑,来支撑他的观点,堵住所有人的嘴。

我们的合作,珠联璧合,让改革后的明盛集团,爆发出惊人的活力,业绩蒸蒸日上。

在一次面向全国的财经媒体采访中,林墨当着所有记者的面,公开赞扬我为公司的转型和国家文化遗产的保护,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。

我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小透明,我真正地,站到了聚光灯下。

那晚,公司举办庆功宴。

林墨破天荒地端着酒杯,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
“李顾问,”他看着我,眼神深邃,里面盛满了笑意和一种我读不懂的柔情,“敬你一杯。”

“应该是我敬您,林总。”我笑着举杯。

我们轻轻碰杯,清脆的响声在喧闹的宴会厅里,显得格外清晰。

“李妍,”他喝完酒,突然半开玩笑地说,“我的人生,因为你那场酒醉而彻底改变。”

“现在,你得负责我下半辈子的‘教育’了。”

我的心,猛地一颤。

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、俊朗的脸,看着他眼中的星光,回想起我们从最初的针锋相对,到后来的并肩作战,再到现在的默契无间。

一切,都像一场梦。

我笑了,笑得无比灿烂。

“好啊,”我说,“林同学,请多指教。”

我的人生,从一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小职员,逆袭成了一个拥有能力、地位和未来的职场精英。

而我知道,这所有的一切,都源于那个荒唐的、勇敢的、喝醉了的夜晚。

我的人生,才刚刚开始。